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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轨迹猜测她画至哪一步。如今的她,怕是不敢再画一只蠢猴子应付了事,虞令淮心底竟有一丝莫名的遗憾。“李严说,你没看懂我的画。”对此,虞令淮持狐疑态度,但还是很好脾气地说:“我画的是鹰,这总看得出吧?”
“回陛下,臣女看得出是鹰。”
“那不就结了。”虞令淮道:“你不记得了?你我见的最后一面,正是在我家花园里扎纸鸢,纸、丝绢、竹子铺了一地。”
只是那时尚未开始制作,他就被宫里的人请走,几日都没回王府。而她也闻知父亲战死的消息,早没了玩乐的心思。
“那会儿什么也不会,只知道先裁个大致模样出来,现在可不一样,我连软翅纸鸢都会做了。”虞令淮起身,朝容绪走去,“趁着最近还没入夏,一道去金明池放纸鸢?不然待热起来,跑跑动动你又要嫌出汗。”
鸢即鹰,他画的那幅鹰像便是原先拿来做纸鸢的底稿。
容绪仰脸望着虞令淮,他所言之事她终于记起,却有点茫然。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以及他的言行举止,好似都在无视时间的流逝,可以一举回到昔日模样。
回过神时,虞令淮已经走到她跟前。
他弯腰,先往画纸上看了眼,再凑到容绪面前,挑眉道:“问你呢,去放纸鸢吗?”
“回陛下的话,金明池游人如织,多有嘈杂,恐扰了陛下雅兴。”
虞令淮喔了声,后腰靠在桌案边沿,抱臂睨她。
“不想去就说不想去,跟我之间,还绕什么弯子。”
容绪从善如流:“臣女不想去。”
虞令淮一噎,俯身瞪她。
容绪仍旧保持原有坐姿,倒有些不卑不亢。
“假若孤下谕旨,命你陪同,你当如何?”
容绪:“臣女遵旨便是。”
“……”虞令淮冷哼一声。
现在光是瞪她已不够解气,他屈指,往她头上叩了个爆栗,骂道:“遵个屁旨!”
容绪的唇抿直,一言不发,甚至没有抬手揉一下。
“你,真行啊。”虞令淮大掌抚上她发顶,两手乱揉,洗叶子牌似的,“我竟不知容大小姐何时成了一个锯嘴葫芦,疼也不吭声,气也不吭声。”
发髻很快被揉乱,荡下几缕青丝。
虞令淮这才收手。
他靠在书案上,叹气。
“你们都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我们中的谁当了皇帝,其他人自然而然起到辅助支持的作用。谁知你们一口一句陛下,一口一个微臣、臣女,把多年情谊弄得跟蒲公英似的,一吹就散了。”
虞令淮为此感到郁闷。
这皇帝又非他自己抢着当,怎的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他们便也算了。”虞令淮拈起容绪的乱发,一缕一缕帮她别至耳后,低声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又有多年情分,不该这样疏离。”
听着是在怪罪她。
然这怪罪又极尽温和。
容绪抬眸,接住他的目光,并从中捕捉到转瞬即逝的一抹情绪,看着像是委屈。
要说疏离与生分,这是难免的。
便是与宋衔月,也要坐下来说上几句话,才能使双方回到从前那般熟稔亲近。
而面对虞令淮时,容绪心中更多的是别扭。
这种别扭来自于原本总是让着、捧着、哄着她的人,忽然之间地位远高于她。还不止,他决定着鄞朝所有人的生死,自然也可以对她呼来喝去,予取予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