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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是谁帮助你入仕,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荀虑站在他面前,火把将他的影子投在他身上,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这怪物的声音铿锵而威胁,皮鞭在他手中,跳动光泽,跃跃欲试。
可面对这些问题,林清只想笑,他们早已清清楚楚,却非要自己交代。要自己一字一字地说出过往的痛,说出那些不堪面对的、模糊的回忆。
“说!”
这是一声命令,林清飞速思索着,倘若说,该从何处说?
是从父亲某一日不再微笑的那时说?还是从他被莫名其妙放进一个小木箱时里说?
那时他才八岁,即使到了现在,对于当时间事,他也不甚明晰。
他只知道,父亲是清白的,他也坚信他是清白的。敌人是张邈,因为张邈的作证,坐实那莫须有的罪名。
他苟活于世,就是要洗清这冤屈的。
可是,所有的一切在顶峰间崩塌,还有什么诉说的必要呢?
于是他沉默了,这沉默刺痛了锦衣卫们。他听到嗖的一声,什么从视野里倏忽晃过,火辣的疼痛就在前胸浮现,那一刻,他猛地瞪大眼睛,扬起头,几乎失去呼吸!
烧灼般尖锐疼痛,让他张了嘴却什么都发不出声,只能在喉间挤压出喑哑的呻吟。接下来,又是一鞭接着一鞭,很快,他在剧烈的颤抖当中不出声了,也感受不到疼痛了。鲜血从身体各处涌出,染红了衣衫,夹杂汗水,顺着双腿流下,淅淅沥沥滴落在地。
这是林清入诏狱的第一天,被鞭刑到晕厥。隋瑛回府后几乎不能站稳,叫下人处王朗的丧事后便将自己锁进了厢房,任凭奚今在外怎么呼喊他他都不应声。向来坚强的他也需要时间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离别。在无人瞧见之处,他倒在两人共枕而眠的床榻上失声痛哭,却又在一整夜后,从此等惊惶中恢复,双眸里重新闪耀灼灼目光。
“一定,一定…… ”
他咬着牙,几乎用尽全力。
“一定会调查出真相,还他一个清白,救你出来。”
他起身,打开门,犹若死士,步入既白的黎明。
第78章 第七十七章 林安晚,我高看你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人在哭。他想告诉他不要哭了,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只不过晚来了二十年。可那人却泪流不停, 牵了他手,问他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他泫然欲绝,为什么是你该得的?
是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自己该得的?
他做错了什么?他命不该如此!
倒吸一口气,林清从昏厥中醒来,刹那间剧痛从浑身各处传来,叫他发出艰难的呻/吟。他痛苦地蜷缩,又颤抖地舒展。铁链将血液揉进地砖里, 林清恍惚间看到一具陌生的身体。
那竟是自己的身体。
他笑了,笑得疯狂,满眼是泪。
“…… 哈哈,哈哈……”
林清爬坐起身, 忍着剧痛靠在墙壁上,他自顾自地笑着,发出鬼一样的泣声。他想起了隋瑛, 他对他的担忧和恐惧视而不见,与他争吵, 让他伤心,他想起了徐无眠,他让他身陷险局无法脱身, 他想起了萧慎, 他让他有了依靠却又失去,他也想起了倪允斟,想起昔日他叫自己别落在他手里…… 他想起了好多好多人, 可只有一人,在他眼前,久久不能挥去。
“父亲,父亲……难道安晚,命止于此了么?”
仰头,他好似看见昔日那风光霁月的林知府,手持弓箭朝他走近。
“没有的事,晚儿,没有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