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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沈凌夏盯着那张纸, 好像看到什么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身体竟然下意识想往后缩,然而他身后是会场厚实光滑的墙壁, 他无处可躲, 被沈陌遥将那张纸塞在手里。
“什么第一通电话……是谁的手机号?”
他抖着手打开那张被整齐折叠的纸, 视线在那张写着通讯记录的纸上平移,而后瞳孔几乎缩成一个小点,剧烈颤动起来。
“这是……这是我的……”
“怎么可能是我的……”
他的眼珠像铃铛中间来回晃荡的金属小球, 目光不知道该停留在哪里, 嘴里发出漏气一般的哑声尖叫, 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向沈陌遥, 跌跌撞撞顺着墙壁站起来,朝远离他的方向连番后退。
“想起来了?”
沈陌遥微微偏头躲过那团纸,语气淡漠。
“外祖母那天察觉身体不适后的第一通电话, 是给你打的。”
但是沈凌夏并没有接。
以沈陌遥对外祖母的了解,她最初打给沈凌夏时, 大概只是身体有些不适, 想麻烦他的长孙来帮帮忙,或许是送她去医院。
而二十分钟后, 那通打给他, 却在拨通前就被外祖母自行取消呼出的电话……
沈陌遥垂在身侧的手指蜷起来,心口泛起一阵熟悉的刺痛,好像非要和正在丝丝缕缕抽痛着的胃分出高下。
这些年来, 每当想到这件事, 他的心总是会难以遏制地痛。
那大概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尝试给他打电话的那个瞬间, 姜瑾应该是知道自己情况很不好,很可能会挺就此不过去, 想在最后再听听最为疼爱的孙子的声音,和他再说几句话,却猛地意识到他正在参加很重要的决赛舞台,不愿意打扰他,影响他表演,而很快就把呼叫截停了。
甚至她只要再多犹豫一秒,电话就会被拨通。
“然后,打给我又很快取消后……她给你打的第二通电话终于被你接通了。”
“不……不是这样的。”
沈凌夏将手指插进头发里,拨浪鼓一样来回摇头。
“不是……不该是这样的啊……”
长久以来,在那些被严密贴合的黑色胶带缠绕着掩埋在他心底的……是他心底的梦魇。
而现在,那些黑色胶带被沈陌遥所刺出的利刃彻底搅碎了。
于是那些黑灰色的雾气从他心底的血管里争先恐后地涌出,张牙舞爪般扑向他的大脑,侵蚀他的脑髓。
四年前的那天,沈凌夏并没有接起姜瑾从酒店里打给他的第一通电话。
当时……因为不想让她看到沈陌遥在舞台上那副肆意潇洒的模样,所以他故意帮姜瑾把电视调成了错误的频道,然后就离开了。
因此,在姜瑾给他打第一通电话的时候……他误以为她是想和自己说频道错误的事情,想拜托他告诉自己正确频道,就故意没有接。
而第二通电话里,姜瑾其实也并没有如同他虚构的记忆一般,再有余力和他说出什么求援的事。
……
她只是短促地喊了一声“阿夏”,然后他在电话那头只听见一声很沉闷的“咚”,就再也没了声音。
打电话给酒店让他们上楼救人的时候他已经几乎要失去理智,脑中一片空白,开着车朝酒店的方向一路狂奔,又在半途改为直接前往医院,却仍然没来得及见到外祖母最后一眼。
自此,他彻底他失去了他的太阳。
也许是为了逃避责任,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