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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声枪响。短暂的大脑空白让沈陌遥下意识朝枪声响起的方向看去。
彼得·斯佩尔顿的胸口接连绽开两朵血花,他的鼻腔和嘴里都开始渗血,整个人近乎目眦欲裂, 黏腻的红色液体掉在悬崖边的砂石上顺着坡度往下流, 他不断冒血的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为……什么……”
他看向不远处正握着一把黑色小手.枪的人, 臃肿的身型前后晃悠着,质问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向后倾斜身体, 径直摔下山崖。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第一声枪响后, 池奕珩几乎是瞬间就如同猎豹般, 向发出尖叫并惊恐地抱头蹲下的黎稚瞳急速跑去,却始终是慢了一步。
“别过来。”
举着枪的黑发男人凭借距离上的优势,抢先一步把因为目睹红发摄影师被枪击坠崖, 受到惊吓而无法动弹的黎稚瞳锁在怀中,手中的枪抵上她的太阳穴。
发烫的枪管触碰肌肤, 硝烟味涌入鼻腔, 女孩很快意识到如今自己的处境,她紧咬嘴唇拼命冲池奕珩摆了摆手, 眼里的泪水却如同沉积岩上被风不断吹落的沙石, 怎么也停不下来。
“放开她。”
池奕珩的脸色在这瞬间变得极为低沉,他堪堪在和那位一向沉默寡言的摄影师相距不过两三米的地方停下脚步站定,发出质问。
“你的目的是什么, 萨门·里根?”
“我的目的?”
“你们……还不清楚我的目的?”
一头凌乱黑色卷发之下, 萨门·里根的双目通红, 他维持着劫持黎稚瞳的姿势站在悬崖边,仰起头笑了笑, 声音却愈发阴沉。
“尤其是你,沈陌遥……别人不清楚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随着他的动作,崖角上的风将他的棒球帽吹落,于是一双狭长阴鸷的眼睛终于暴露在远方逐渐升起的朝阳中。
这个声音……
沈陌遥屏息走到池奕珩身边,脸色被风吹得有些发白。
虽然过于沙哑而不好辨认,但这无疑是一道他非常非常熟悉,甚至听过很多年的声音。
他眉头紧蹙,目光顺着那双狭长的眼睛上移,最终落在他额角一块丑陋的疤痕上,而后眼瞳剧颤,眼睛倏地瞪大。
“……沈凌夏?!”
“算你还有点眼力。”
萨门·里根——又或者说沈凌夏低低笑了两声,他一直手仍然用枪抵着黎稚瞳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则维持锁住她脖子的姿势向上伸,不顾小姑娘因为窒息而格外痛苦的脸色,在自己鼻子下方狠狠地扯了一下。
属于黑色卷发摄影师最后的易容——鹰钩鼻假体也被彻底揭开,男人细窄的鼻梁暴露在空气中。
“沈陌遥,以及这位池先生……好久不见。”
他阴恻恻冲身前的两人露出微笑。
“这两个多月……看起来你们过的很滋润呢。”
“沈凌夏,你这个疯子……”
沈陌遥看到黎稚瞳在他禁锢下痛苦挣扎的模样,脸色变得愈发霜白,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
纵使是他也并没有料到,先前被他几句话击得溃不成军的沈凌夏竟然在逃往美国后还不曾死心,像个阴魂不散的恶魔,处心积虑地蛰伏至此。
“你的目标是我。”
山崖上的风太大,沈陌遥接连咳了好一阵才有精力继续说话,他肩膀微微颤抖,呼吸也略显滞涩。
“我可以随你处置,但你如果还是个人,就不要伤及无辜。